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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邓海田:那曾经美好的青春岁月

2022-05-01 15:10  [来源:华声在线]   [责编:黄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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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处时,总喜欢怀旧,带着淡淡的忧伤,喜欢听怀旧的老歌。当经典老歌优美动情的旋律响起时,我总是沉浸在丝丝忧伤中,回忆着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年轻时的一幕幕又俘现在眼前。记忆是欢乐的,是无忧无虑的,是镌刻在内心最深处的。  

  人的一生很短暂,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我1957年出生在现在的邵阳市隆回县山界回族乡落马井村,1966年在落马学校读小学,1971年在罗白中学读初中,1973年在隆回九中读高中,1975年在武冈县参加村里修大圳,1976年应征入伍在沈阳军区警备区仓库勤务连服兵役,1979年入党。当年7月,参加全国高考,录取在重庆市解放军后勤工程学院,毕业后在沈阳军区工作,1988年由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安排在隆回县桃洪镇政府工作,后来在隆回县城东路建设开发指挥部退休。

  出生在五十年代末的我,从小家中照明用的是昏暗的煤油灯。计划经济时代,那时的煤油也不能放开用,灯头小的不能再小,一阵微风吹过就能把灯火吹灭。煤油在我们那个时候叫洋油,包括洋布、洋火、洋皂、洋蜡烛等,都带个"洋"字。煤油灯点着时最容易生黑烟,儿时在煤油灯下做作业久了,早晨起床两个鼻孔都是黑黑的浓鼻涕。儿时家中的煤油灯下,常常见到母亲包着一块兰布头巾,穿着一件浅青色的粗布上衣和一条灰色的裤子,端坐在煤油灯下纳鞋底的场景。煤油灯微弱光亮映衬下的母亲,深深的皱纹如同五线谱,慈祥的面容上有着几分淡淡的忧愁,只见母亲拿着一枚大号针,针头在发丝夹轻轻划一下,咬着牙用力地顶在中指上的针箍,一针穿过来,一针又穿过去,反反复复操作着,鞋底上的针眼紧实而有序。每年的新鞋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做出来的,穿起来特别暖和特别舒适。穿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一件衣服哥哥穿过弟弟穿,破烂得实在不能穿了也舍不得扔,还要用来打袼褙做鞋帮、纳鞋底。衣服上打补丁是人们生活中的常态。上衣的肩膀头破了,衣袖破了,前襟破了,都用颜色相近的补丁补起来。裤子臀部破了,膝盖破了,也照样补起来继续穿。人们常说,笑破不笑补。虽然衣服破旧,但是母亲在补丁上做足了功课,尽最大可能把补丁补得周正一点,对称一点,颜色对比度好看一点。如果有一件新衣服,只会在出门上街或者走亲戚的时候穿,平时上学和下地干农活,习惯成自然地穿带补丁的衣服。

  感恩贫穷,让我领悟到真正的快乐与满足。你让我跟玩具、零食和游戏彻底绝缘,却同时让我拥抱了更美好的世界。我的童年少了动画片,但我可以和哥哥弟弟一起去捉虫子、拾稻穗回来喂鸡,然后等着第二天美味的鸡蛋。我的世界没有芭比娃娃,但我可以去香郁的麦田,在大人浇地时偷偷玩水。我的闲暇时光少了零食的陪伴,但我可以和哥哥、弟弟作伴,可以偷偷的爬上院子里高高的综叶树,摘下嫩嫩的综叶树子,倚在树上满足地慢慢咀嚼品尝。感恩贫穷,你让我能够零距离地接触自然的美丽与奇妙,真切的享受这上天的恩惠与祝福。我是土地的儿女,深深地爱恋着脚下坚实而质朴的黄土地。我从卑微处走来,亦从卑微之处汲取了生命的无穷养分。

  小时候打赤脚捉泥鳅的感觉很美。摸泥鳅须在坑沟里的水半干的时候进行。用坑泥垒筑土堰,把水分隔成小段,把小段里的水攉干,就可以竭泽而渔了。然后先把鲫鱼、虾子、田螺捡完,再摸泥鳅。之所以要摸,是因为泥鳅都钻进了稀泥里,只能用手脚一点一点地探摸。看到泥鳅千万不能用手抓,它身上极滑,你一抓,它便会从你的指缝中溜出去,快速逃遁,让你难觅其踪。因此,正确的办法是,用双手把它连泥带水一起捧起,放在岸上或者盆中,这样它就乖乖就擒了。还有的泥鳅非常狡猾,它悄悄地浮在土堰边,与泥水浑然一色,你得仔细瞅才能辨认出来,然后你就可以用手从它的身下连泥带水住外一攉,泥鳅就飞上了岸。现在每吃上一次泥鳅,我就感觉生活很满足很幸福。

  那时候的生活很苦,经常吃不饱。特别是秋季过后,天天都是稀汤煮红薯。说是稀汤,哪能叫什么汤啊,只是把锅里的水烧开后,放进去半勺玉米糁,让白水变的浑浑的,然后再把红薯放进去煮熟,每人盛一碗红薯添点汤,一顿饭就这样开始了。吃的时间长了,胃酸不说,天天都是这样,实在难以下咽。上学回来端起了碗,看着满碗的红薯用筷子翻来翻去,就是很难往嘴里塞。母亲看我实在吃不下去了,忽然对我说:“我给你把红薯再加工加工吧”。说着把我的碗拿过去,用筷子把红薯捣成泥,又从春节吃剩下的少半罐食用油里用筷头蘸了蘸,往红薯里面滴了几滴,然后把红薯搅了搅后让我继续往下吃。还别说,红薯变得香香的,比原来好吃多了,一碗红薯就这样吃完了。

  小时候生活穷苦,但是很快乐,也让我养成了节俭的好习惯。节俭是一种慎独的美德,也是一种与欲望斗争的智慧。它让人学会谦虚,学会笑对苦难,学会坚守,学会拒绝与放弃,也学会像一棵仙人掌,即使被命运放置在沙漠的深处,也不忘向着人世间的绿意投奔。“俭则约,约则百善俱兴”,节俭教人更爱惜自己性灵的通透,让灵魂保持住竹子的纤纤体态。

  父亲没文化,小时候仅读过三个月书,就是这样的他曾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身上中了七发子弹、负过重伤、立过军功,转业后留在了地方政府工作。父亲对我们的要求和教育很严厉,母亲是个从不知道疲倦的劳动人民。父母的勤俭节约、勤奋工作和辛苦劳动,对我们起到了言传身教的作用。我在家里排行第二,五兄弟,一个妹妹最小。家里人口多,队里工分少,生活极其困苦。那个年代,很多人读不起书,但父母从不准我们有放弃读书的想法。那时的学费每期虽然只要几块钱,但一到开学,母亲就到处借钱给我们凑学费。我们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在学校表现都非常好,成绩都很优秀。

  我们读书的时候,书本与现在学生完全不一样。思想上、政治上的路线正确与否是决定一切。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学习马克思主义,不但要从书本上学,更主要地还要通过阶级斗争、工作实践和接近工农群众,才能学到。

  当年我读书的时候,手里经常握着一本小小的毛主席语录,我至今还铭记其经典字句。比如,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做一次好事容易,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学生时代已经很遥远,但是读书时很多有趣的事,我记忆犹新,对我的教益很大。

  那个年代英雄人物的先进事迹和精神,鼓舞着年少的我们。王进喜,雷锋,欧阳海,他们舍小家为大家的奉献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点赞。王进喜勤奋工作,不考虑自己的利益;雷锋出差一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车,;欧阳海舍身拦骏马牺牲自己却救了一火车的人,他们时刻把自己奉献给党和国家,他们是那个时代的英雄。

  那时我年轻,飞扬的岁月,周身如大海奔涌,有“欲上青天揽日月,欲下五洋捉蹩”的豪迈,有“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情怀。飞扬的脸颊,澄澈的蛑子,脚步轻盈、浑身活力蓬勃散发。看云长长,潇潇洒洒,看月华华,英姿勃发。脸上的表情如天空阴晴变化,心房溢满憧憬,梦幻、理想。

  人这一辈子,总有一段记忆让你萦怀,总有一帧往事让你难忘。1976年,对于19岁参军当兵的我来说,就令我刻骨铭心,回味悠长。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是一个崇尚“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的年代。那时,能够有幸当兵,穿上绿色军装,是无数有志青年的向往和梦想。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每当我深情地唱起这首耳熟能详的军歌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段当兵的岁月。当兵是我无悔的选择,是我生命中最值得铭记的一份荣耀。我那时爱看红色电影,《闪闪的红星》、《铁道游击队》、《南征北战》、《上甘岭》,银幕里的许多英雄,是那样坚强勇敢和足智多谋,他们的英勇故事常常让我感佩不已。此后,一个念头深深地在我脑海扎下了根:长大后,一定要当一名解放军。19岁的我,怀着对绿色军营的向往,告别父母,踏上了北行的列车,来到了祖国的东北——辽宁旅顺,成了沈阳军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在军营里一呆就是十多年,1988年才转业到地方工作。

  有人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记忆力会逐年衰退,记忆的色彩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逐渐变的暗淡起来,就像是被太阳晒褪了颜色一般,许许多多的事情都会淡忘在回忆之中。然而,军营留给我的记忆,却是那样的刻骨铭心,让人难以忘怀。虽然我已离开军营三十多年,但总是喜欢回忆自己生命中那段当兵的日子,绿色军营里的点点滴滴,总让我思绪万千,感慨不已,铁骨铮铮男子汉,彰显热血阳刚。军人,是如日中天的太阳,喷薄出势如破竹的力量;军人,是钢铁的城墙,日夜守卫着祖国的边疆;军人,是血肉之躯,用平凡的生命,为了祖国的安宁,为了祖国的富强,肩负着祖国安全的重任。军人坚毅的眼神里,凝聚着耀眼的光芒。生命中有了当兵的经历,会让人受益终生。我后来在地方的工作态度、工作精神、工作作风、工作业绩,都深深影响了我。一个干部的培养和锻炼,是不容忽视的。军营的经历培养了我,也锻炼了我,致使我在以后的地方工作中成为了一位有担当有能力的干部。因此,我深刻领悟到重视我们干部能力培养和锻炼,是中国共产党的一个传统,这也是由党所肩负的使命和任务决定的。作为一个把“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当作初心和使命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无论是过去为争取中国人民解放和中华民族独立的革命战争年代,还是现在执政后为求得广大人民共同富裕和国家繁荣富强的建设和改革开放时期,中国共产党都需要有千百万各级干部带领广大人民群众去实实在在地奋斗。因此,干部的能力显得至关重要,特别是在党所领导的事业发展的重要转折关头,这种能力尤为重要。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流年的岁月里,蓦然回首,有多少往事一如过眼云烟,又有多少记忆如白驹过隙般翩然而去!我们曾经的年少轻狂,已经成为了历史的沧桑;我们曾经稚嫩的脸庞,早已被岁月和现实改变了模样。蓦然回首,那段曾经的美好青春岁月,已渐行渐远,在我们的不经意间,它已悄然滑落于指缝间……

(作者系邵阳市隆回县花明街道老干支部书记,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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